第四届体育彩票·红色日记丨《红帆》与“红帆精神” ——话剧《红帆》的创作笔记

引言

由广东省文化学会、广东省体育彩票中心、中共天河区委宣传部等单位联合举办的“喜迎二十大，奋斗新征程——第四届体育彩票·红色日记征文活动”自今年3月启动以来，得到了社会各界的热情参与。征稿结束后，经过组委会评委专家认真筛选，评选出一批优秀作品。

11月9日起，广东体彩推出“喜迎二十大，奋斗新征程——第四届体育彩票·红色日记征文活动”优秀作品展示专题。本文为此次优秀作品展示专题的第八篇。

《红帆》与“红帆精神”

——话剧《红帆》的创作笔记

唐栋、蒲逊（军旅作家）

2008年，广州军区的司令员是章沁生上将。章司令员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军训部副部长、国防大学战役教研室主任、国防大学教育长、总参谋部作战部部长、总参谋长助理、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等职，尤其擅长现代联合战役理论和训练，曾在“2005和平使命”“2007和平使命”中俄联合反恐军事演习中担任中方总参谋长，展示出其超前的军事理念和出色的指挥才能。

其实，许多人不知道，章沁生，这位儒雅干练、军事味儿十足的我军高级军事将领，还酷爱戏剧。他早年在基层部队当干事时，曾有一段时间被派到《解放军报》社学习，期间他一有空，就到首都剧场观看北京人艺演出的话剧，这的确难得。

而这一次，他是在广州军区司令员的位置上，向我下达“作战”任务，要我写一部解放海南岛（即海南岛战役）的话剧。

当宣传部的领导给我转达这一任务时，我还以为这是在“假传圣旨”呢——一个大区司令员的主要职能是抓军事、抓战备，怎么可能来抓一部话剧呢？再者，海南岛战役这样的题材，写成话剧该有多难啊！

当然，这是真的。很快，章司令员就让他的秘书给我打来了电话。没过几天，章司令员亲自带着海南岛战役的作战地图来到文工团，给我们全面讲解海南岛战役的详尽过程，从军事战略和政治的高度讲述了这场战役的重大历史意义，以及这一题材所蕴含的精神内涵与当今的现实关联。他还把为此所作的笔记和搜集整理的数十个战斗故事、连同特意绘制的海南岛战役作战图给了我，并谈了他对如何写好这部话剧的一些想法，令我十分感动。

题材的选择，对于一部作品能否成功至关重要。按照一般的创作思维，以话剧形式表现一场战役，不仅有艺术创作上的难度，还有着陷入事件巢臼和流于概念化的危险。我查阅了大量有关海南岛战役的史料，并到当年的渡海登陆战场考察采访，实地感受已经远去的战火硝烟的历史滋味，从中寻找能够开启我们创作心智的那把钥匙。这期间，有一个茫然和苦闷的过程。但渐渐地，我的创作思路打开了，透过岁月的尘烟，我触摸到了我军将士在那场战役中的思想轨迹和战斗身姿，寻找到了那场战役与当今社会的契合点，也找到了表现这场战役的戏剧手段。

如同描写现实题材必须要有历史的眼光一样，描写历史题材也必须要有现实的思考，必须挖掘出历史题材的当代意义。

横渡琼州海峡解放海南岛的战役，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自“八一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展开二十三年武装斗争的最后一次大仗，是我军历史上的第一次大规模渡海登陆作战，也是继郑成功收复台湾以来，我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渡海作战。尤其特殊的是：这是新中国刚刚成立后的一场大仗，是从东北战场南下的一支擅长陆地作战的部队所进行的对他们来说十分陌生的海战。这就不可避免地带来两个突出问题：一是革命已经胜利，该过好日子了，不少人想回去跟家人团聚，实现“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盼想。九十九步都跨过来了，就剩下这最后一步，要是万一在这种时候牺牲了，会很不划算；二是大多数官兵都是不会游泳的“旱鸭子”，没见过海，没坐过船，没有海上作战经验，不适应南方的湿热气候，面对拥有兵舰和战机的十万海南岛守敌，担心我们用木船能否打过兵舰？能否跨过敌人海陆空立体防御的琼州海峡？而最终解决这两个问题的力量，也是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积极贯彻毛主席适时发出的“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号召，克服“半截子”革命思想，坚定革命信念，不怕流血牺牲；二是扎实地进行渡海作战准备，大力开展海上练兵，实施科学的作战方案。当然，还有琼崖纵队和人民群众的有力配合与支持。于是，奇迹最终也就出现了——陆地猛虎变成了海上蛟龙，简陋木船打败了兵舰，敌人强大的海陆空立体防线被我横渡琼州海峡的勇士撕得粉碎！海南岛战役不仅成为我军渡海登陆作战的成功范例，不仅成为我军解放全中国、保卫新生的共和国政权的坚强决心和必胜信念的展示，也成为我军实践“将革命进行到底”思想的阶段性杰作。

用话剧形式表现海南岛战役，如果陷入对战役过程的临摹和“顺水推舟”式的惯性思维，势必会简单化、浅表化、套路化，势必让作品停留在表现事件的层面上，成为一具只有“肉身”而没有“灵魂”的躯体，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很警惕的。所以，我们在这场战役的背景下，在这一事件的载体上，着力描写了爱摔碗的团长王朝海、抽旱烟袋的政委宋福成、嚼橄榄的营长何琼生、胸前插三支钢笔的转业干部樊刚、纳布鞋的支前模范金凤、偷渡过海的琼崖纵队女指导员冯英、手上不离酒壶的渔民冼伯、唱着“二人转”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战士张二豆和黄细妹等……在刻画这些人物性格的同时，我们试图通过人物在这场战役面前，对于生活、对于死亡、对于友情、对于爱情的态度，展示他们内心变化的轨迹，展示他们的精神世界。这样一来，发现这场已经久远的战役留给我们的，除了渡海登陆作战的宝贵军事经验外，更留给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这就是将革命进行到底的精神，就是勇往直前、不怕牺牲的精神……概括起来，就是这部话剧所要张扬的“红帆精神”！这也正是历史与现实的融会点。当一张张被鲜血染红的船帆在炮火中迎风破浪、直扑海岛时，我们感悟到“红帆”所要跨越的既是波涛汹涌的自然大海，也是生命与理想的人生大海，每个人都要经受这种“扬帆渡海”的考验，不是征服艰险到达彼岸，就是被艰险征服沉没海底。“红帆精神”给我们的震撼和启迪，就是当今时代千呼万唤的革命精神的回归，是已经走过六十华诞的新中国继续前进、实现伟大复兴的动力源。

在这部话剧的艺术表现上，我们按照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相结合的法则，将我十万大军横渡琼州海峡的恢宏战役浓缩于一支“猛虎团”，着力塑造人物形象，放手描写戏剧矛盾，择取典型化的事件，用战争的紧迫性营造紧张的外部情势，用矛盾的激烈冲突营造人物之间紧张的内在情势，试图让剧情如同涌动的海潮，层层推进，首尾呼应，渐渐形成高潮，在这高潮之上，升腾起“红帆”意象，实现全剧所要表达的最高题旨。为此，我们有意描写了我军官兵的牺牲，大小十二个人物，牺牲了八个，他们为着同一个目标英勇牺牲，但牺牲的方式各有不同，每一个人的牺牲，都是一首将革命进行到底的英雄战歌！而对于海战场面的表现，由于受到舞台空间的限制，是创作一开始就遇到的困难，导演傅勇凡采用了独出心裁的手段，表现出了海战场面的真实、惨烈与震撼。

由于这部直面战争、直面牺牲的话剧具有题材使然的刚硬，我们便在“柔”的方面用了些笔墨，比如越是在刚硬之处，越是揉进了适度的情感戏，点缀战地黄花，使之刚柔相济，张弛有度。全剧结尾时，在万船破浪、千帆竞发、“红帆”升腾的浪漫主义意象中，南下而来、尘烟未尽的“猛虎团”官兵又奉命北上，去参加抗美援朝作战，也是为着给革命永无止境的题旨再描上有意味的一笔。

在创作《红帆》的日子里，当我们在作战图前追寻那一个个像鱼儿游荡似的红色、蓝色、赭石色箭头时，觉得自己俨然就是海南岛战役的战斗员，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一股敬意撞击胸怀，更有一种与海南岛战役的勇士们跨越时空相会的感觉。我相信话剧《红帆》带给观众艺术享受的同时，也一定会带给观众“红帆精神”的共鸣。

话剧《红帆》演出之际，我国的南海局势风起云涌，正在变得复杂起来。这时我似乎明白了，章沁生司令员为什么要抓这样一部话剧的创作……毕竟，他被誉为是我国当代军事战略核心推动者，是我军“战略意识、现代意识和改革意识最强的核心将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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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广东省文化学会官方号